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写关于该喝些什么酒,但是今天我更多的想谈一谈关于酒具的问题。
我注意到,相比普通饮客,葡萄酒专业人士在享受葡萄酒的时候会更加随意一些。很多人都觉得喝每款葡萄酒都需要用一个新的干净酒杯,最好还是为这一特定的酒款量身定制的专用酒杯——这种认识主要是被酒具制造商的营销塑造起来,也和专业品酒时我们实际的做法相去甚远。

实际上,我们可能会在专业品酒会上整场都使用同一只被“污染”程度越来越严重的酒杯,会先用它来品尝干白,接着是桃红酒,然后是红葡萄酒,最后是甜酒。我们也可能——仅仅是可能——在试过红葡萄酒之后会再去新找一只酒杯来品尝甜白葡萄酒,但这也仅仅是出于外观上的考虑,以便于我们更准确地判断酒的颜色。其实前一种酒的味道痕迹会被新倒上的酒有力地遮盖,所以一只酒杯是否装过多款酒真的不是很重要。
哪怕是对于敏感的品酒者而言,真正可能会影响到被品尝的酒的,是被认为“干净”的杯子里洗洁精的残渍或者重度氯化过的水的残留。正因如此,有一种常见的做法,尤其是在意大利,会用葡萄酒来“预清洗”一下酒杯:把少量的酒液倒入待用的玻璃杯,然后小心地倾斜并转动酒杯,让酒液滑过酒杯内壁的每一寸位置,使酒杯得到更靠谱液体的浸洗。
如果是在家里享用葡萄酒,我当然不会这么麻烦,大多数情况下我会提供给客人两种葡萄酒杯,并简单地使用这两个杯子先品尝干白,然后是红葡萄酒。两种杯子的大小和形状更多的取决于我拿了什么杯子,而非它们能够完美地展现要品的酒。这是因为我总是对葡萄酒有着无可救药的好奇心,并且通常通过对比来了解它们。而且如果我有更多的杯子和更大的桌子的话,我通常可能会让客人同时品尝三款酒。同时因为有多个酒款,如果所有的杯子都一样的话,到了奶酪时间微醺的客人们恐怕就搞不清哪个杯子装的是哪款酒了。
我还会定期参加一些专业和资深爱好者的葡萄酒晚宴或者品鉴会。比起我通常用两款白葡萄酒加四款红葡萄酒的做法,在这些场合里会有更多不同的葡萄酒出现。每个座位上摆着十几只不同样式的玻璃杯也并不少见。如果组织得当——尤其是在亚洲——组织方会在杯子底座上贴上彩色小标签,根据酒单上的葡萄酒一一对应,以免饮客弄混Pétrus和Le Pin的酒。我觉得防水的毛毡笔做标记也可以起到相同的效果。还有很多品鉴会的组织者会在一些特制的大的白纸上印上一些圆圈,里面写着数字或者葡萄酒的名字,每个圆圈上放一个玻璃酒杯——效果类似。
最近在法兰克福附近的莱茵高产区(Rheingau)的Schloss Reinhartshausen酒店举行的国际雷司令研讨会上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在那里,一个熟练的年轻团队仅仅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为超过200位品酒者每人侍上22种微妙的、经过冰镇的雷司令,并一连这么做四场。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并不执着于酒杯的精确形状。虽然奥地利著名的葡萄酒杯制造商Georg Riedel一再强调用匹配的酒杯来喝相应的酒会增进品酒的享受体验,但我实在受不了准备一整套酒杯来适应每款葡萄酒,太不实用性了,我的橱柜里也装不下。
我主要需要的是一只干净的酒杯,杯壁尽可能薄,杯柄上面有碗状的杯肚并有内收的杯口,以便于轻微地摇动使之散发香气而不会将酒液洒出。最好用的杯子倒满可以装进三分之一到半瓶酒,但是我们这些爱酒之人通常只喜欢倒到三分之一满来保证有足够的空间留给非常重要的晃杯和所得到香气。
如今Riedel已经不再独霸的酒杯市场。越来越多新型的葡萄酒杯带着棱角也不再呈现圆弧形,大概这样可以让侍酒的时候一次能摆下更多的杯子。

我喜欢Zalto家的杯子,这是我见过的杯壁最薄、制作最为精细的杯子,然而拿在手上感觉似乎有弹性一般。Zalto家族可追溯至威尼斯,但杯子是在奥地利南部和捷克共和国边境制造的。最棒的是,制造商说,他们的杯子在普通的洗碗机里也能够被很好的洗干净。一个“通用型”Zalto酒杯在伦敦卖到26英镑,实在不算便宜,但比起Riedel的顶级款型还是要便宜些,而且拿在手上的能给任何真正的葡萄酒爱好者极大的惊喜。
Riedel还制作了一系列有特别造型的醒酒器,但我更喜欢到古董店或者旧货商店淘旧款。有一款现代造型的醒酒器,我发现对于唤醒收紧封闭的年轻的葡萄酒特别有用——Spiegelau家的Graal醒酒器(如上图所示)。它被制作成巨型的巴黎高脚杯的形状,大到可以盛下两瓶葡萄酒。在只盛一瓶酒的情况下,它可以留出很大的表面积来醒酒。它由一根杯柄支撑并有一个方便倒酒小尖嘴。

传统的细颈醒酒器有一个问题——清洗很不方便,尤其是当残留了红酒的斑迹时清洗很困难。我的窍门是用假牙清洁溶剂把它们灌满,既没有味道而且非常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