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你这支陈了20年的酒, 我一言难尽

春节期间,总是家家户户大团圆的时候。李大猫每天跟着爸妈去亲戚家拜年,拿长辈们的红包,发红包给小辈们。假期的最后一天,大猫来到了最后一站——小舅家。

一入门,小舅便亲切地塞给了大猫一个厚厚的红包,大猫也丝毫不觉得三十好几还拿红包是一件羞羞的事,打着哈哈和小舅聊了起来。

小舅和大猫说,早两个月,大猫的陈年好酒被拿来炖肉的惨事,他听说了,所以今天他打算把自己压箱底的老酒拿出来,安慰安慰大猫。大猫听了老感动了,顺着小舅的手指,往桌上看去。

只见桌上各种酒瓶子林立,李大猫苦笑,今晚铁定是不醉无法归了。再细细看,其中有一支葡萄酒,颜色金黄,金黄中泛着橙色,璀璨得像落日余晖。大猫摸不准它到底是什么酒。贵腐?他好奇地走近一看,然后瞪大了眼。

那是一支1998年份的波尔多白。大区级别。

他心里一咯噔,相约98?

这支酒,怕是真的压箱底多年了吧?颜色都成这样了,还能喝吗?普通的波尔多白,能放的时间也不过两年啊……还没说得出话,只见小舅妈捧着各式鱼虾蟹走出厨房,对大猫笑吟吟地说,今晚白酒配白肉,快洗手吃饭。然后亲戚们陆续入席,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愉的气氛。

李大猫摇着头,正想上前说一下这支酒,此时大猫妈悄无声息地出现,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大猫想起,往年吃饭大家都爱问他一点葡萄酒的事儿,每次大猫妈不是觉得他啰嗦冗长,就是斥责他没眼力没礼貌。今天出门前,大猫妈已经勒令他,好好表现,融入集体,艺术说话,低调做人。

李大猫只能把嘴巴紧闭上,然后在小舅的示意下,打开了这支饱经岁月与风霜的干白。没有老酒开瓶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操作,但求不要开断塞。

“这支酒是很久以前你小舅送我的结婚周年礼物,存了好多年了。听说酒是陈年的好,所以一放就放到了现在。”舅妈在一旁笑说。

结婚周年礼物,结婚周年当天喝啊。不是什么酒都可以陈年,一放就放到不能喝了。大猫这样想,脸上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手上维持着柔中带刚的力,缓缓地拉出瓶塞。

“适逢猫儿在,他懂酒,今晚就让大猫品鉴品鉴。”小舅挥了挥手,帮大家倒酒。

李大猫拿着杯子,又感动又尴尬。他几乎把头埋进杯子里去了,闻得到的都是沉闷寡淡的气息;晃起杯来,连酒体流动的痕迹都显得疲软无力。不是所有的酒都能陈年,这支酒,早就放得过了头了。

“说说看?这酒怎么样?”小舅一问,大家都转过头来,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大猫。

你们都知道的,大猫是个诚实恳切的好小伙。假事不做,假话不说。这酒肯定不行了。但说了吧,该有多扫兴?不说吧,仿佛违背良心,况且若以后大家都浪费精力浪费钱,不是更得不偿失么?

大猫踌躇了片刻,清了清喉咙,喝了一口酒。

“不是所有葡萄酒都可以陈年的。市面上很多酒都不宜陈年,放个两三年,果香都要散失殆尽了,更别说十几年那么久。葡萄酒的陈年潜力得看品种、类型、年份,或者直接看价格。这支波尔多白是酿成易饮风格的,简单清新,当年就该喝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风味可言,用来煮蛤蜊吧。”

他本来想放飞自我,坦白直说;然而在大猫妈的注视下,他并不敢。

席间鸦雀无声,仍在等他。大猫想了几秒,终于开口了。

“大过年的请我喝结婚纪念酒……催婚还有这种操作?不好喝,我不喝!”大猫跌坐在座位上,深深叹了口气,顺带把酒杯推开半米远。

“你懂酒又爱喝酒,多喝点,”笑成一朵花的舅妈,把他推远的杯子又挪了回来,还倒了个满。“其他的事儿,随缘吧,都是命。”

大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面前的酒杯讪笑,心里嘀咕着。

“是啊,你女儿还拿我2005年的白马来做菜呢。都是命。”

春节假期的最后一晚,大家乐呵呵地喝完了一整瓶除了爱之外,啥味儿没有的葡萄酒。

 

 

文 | Alexxx
编辑 | 朱思维
© 知味葡萄酒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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