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代,我的枕头下边永远有两本书,一本是《红楼梦》,一本是《国富论》。
很多人都知道亚当.斯密这位苏格兰哲学家和经济学家,他的《国富论》是第一本试图阐述欧洲产业增长和商业发展历史的著作,为资本主义和自由贸易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论述基础。这本书对之后所有研究经济的学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也奠定了亚当.斯密经济学鼻祖的地位,从此被尊为“现代经济学之父”。
很多人可能也读过这本传世经典里的一些篇章,最耳熟能详的有两大论点。第一个是“看不见的手”, 核心思想是看似杂乱无章的自由市场实际上有自行调整的机制和能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每个人“只想得到自己的利益”,但是又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着去实现一种他根本无意要实现的目的,……他们促进社会的利益,其效果往往比他们真正想要实现的还要好”。 亚当斯密相信只有当自由竞争受到阻障限制,那只“无形的手”才会失效,因此他支持自由贸易。第二个是制针业的分工理论,籍此扩大劳动生产力,促进社会繁荣。
事实上,这才是冰山一角,亚当.斯密这本恢宏巨作涉及历史、理念、政策、实践等各个方面,更鲜为人知的是,里面还有大量精彩的葡萄酒经济学论述。也许,我们更应该尊称他一声“葡萄酒经济学父亲”?
亚当.斯密在格拉斯哥学生时代结识了一生的挚友约瑟夫.布莱克(Joseph Black),其父亲是波尔多葡萄酒商(négociant)。亚当游历了法国,并在1764至1766年间两度访问波尔多,获取了丰富的葡萄酒酿制、市场及经济的一手资料。
他谈到,“葡萄园一旦种植恰当,条件完善,那它就是农场里最有价值的部分,这俨然是旧时农业的座右铭了……”。我想,在任何时代,再光明的产业,能否保证商业利润永远是最重要的,因此既得利益者对新来乍到者总是心怀敌意的。种植新葡萄园对亚当而言“是一种最有利益的农事改良”,但先前葡萄园拥有者极力阻止新葡萄园的种植。当时法规规定:凡未经国王特许,新葡萄园的种植与停种二年以上葡萄园的续种,都在禁止之列。要得国王这种特许,又须先请州长查验,证明这土地不适宜于任何其他耕作。看来这是亘古不变的明规则:既得利益集团永远会死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管您相不相信,亚当还特别提到了“风土”的概念。他明确指出,“在一切果树中,葡萄树最易受土壤差异的影响。据说,来自一种特殊土壤的特殊美味,决不是在另一种土壤上,通过人工所能做到的。这种现实上或想象上的美味,有时仅为几个葡萄园产物所特有,有时为小区域中绝大部分葡萄园所共有,有时又为一大州中大部分葡萄园所共有。”
目前市面上的膜拜酒身价缘何让人望而却步?亚当亦有精辟分析:“这种葡萄酒在市场上出售的全量,不够供应有效需求……因此,这全量可卖给愿支付更高价格的人,这必然会把这种葡萄酒的价格抬高到超过普通葡萄酒的价格。这两种价格相差的大小,要看这种葡萄酒的流行性与稀少性所激起的购买者竞事程度的大小而定”。
说起法国葡萄酒,一个普通爱好者第一反应通常是“波尔多”,而资深爱好者会非常老到地向你推荐勃艮第、卢瓦河、阿尔萨斯及罗纳河谷琳琅满目的选择。亚当作为一个游历法国的英国人,对此也作出详细阐述,“讲到法国,除了里昂、波尔多两市,其他各议会城市的工商业毫不足道……大都是游惰的、贫穷的。里昂、波尔多两市,则因地势关系,商业颇为发达……波尔多为加龙流域所产葡萄酒的集散地点,这些地方产酒丰富,世界闻名,外国人都喜欢饮用,所以输出很多。这样好的地势,当然会吸引资本投到这方面来。因为这样,这两个城市的工业才骎骎日上”。
也许那个时代,还没有蛋型水泥桶PK传统橡木桶,也没有根据期望的香气选择酵母的技术,更没有期酒指数预测分析,但尽管亚当.斯密不曾参与论述诸如此类的任何葡萄酒行业的热点话题,但他思想体系结构严密,论证有力,在早期就能深刻地洞察到葡萄酒是贯穿经济与社会的纽带,并亲自带着自己的学生深入葡萄园,与当地的专业人士交流学习这个行业的种植、生产与推销各个环节,并给出了犀利明透的经济理论分析,在我心里,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葡萄酒经济学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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